那天晚上,本是个很普通的夜晚,和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两样。当我照例打电话给母亲时,知道父亲摔了一跤,我和妻子立刻接上父亲到医院,晚上12:00左右,检查结果出来了——是脑梗,必须住院治疗。
住院期间,扎电针、吃中药、活血化瘀一系列的治疗,让父亲苦不堪言。每次喝药时,他都眉头紧锁,扎电针更是痛得龇牙咧嘴,不住地小声呻吟。好在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,终于可以出院了。医生说:“脑梗,出院以后,一定要管住嘴、迈开腿,多做康复训练,不然你就只能在床上度过了。”父亲点头如捣蒜。
可是,回到家里,父亲好了伤疤忘了疼,看电视一看就是几个钟头。出去活动比登天还难,于是我决定重阳节这天,开始陪父亲“学走路”。
这天,我一早就回到老家。一进门看见父亲目不转睛地在看电视,我和妻子架起父亲就往外走。小区前面有个池塘,周围铺上了地砖,很平坦,适合老年人散步。
来到林荫小道,先由我搀着父亲走,妻子在前面引导,看着父亲艰难地抬起左脚,竭尽全力向前迈步,迟缓地落地,这动作和刚走路的幼儿没什么两样。每走一步,父亲全身的肌肉都在紧张,他使劲地拽着我的手,由于左脚使不上劲,大部分重量都落在右脚上,还没走几步,父亲就说:“不行了,我要坐一会儿!”这时,我们就陪父亲聊天,逗他开心。
过了十几分钟,又走出十几步,明显感觉比前面轻松一点了。妻子连忙因势利导:“爸,你必须相信自己,如果你不走,谁也帮不了你,我们在外上班,如果生活不能自理,你想一想以后生活会是怎样?”听了这话,七十多岁的老父亲陷入了沉思,他一咬牙:“豁出去了,再难也要重新学会走路!”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,看来妻子的引导见效了。
这一次,我不再扶着他,而是用手拉着他,只有在他累了或者出现意外时才扶他,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,但步子明显稳当多了,10步、20步、30步,十几米远的路程足足花了半个小时,父亲汗如雨下,气喘吁吁。但是,他一声不吭,咬牙坚持,两腿不住地颤抖,我知道这是父亲的极限了,妻子连忙搬来凳子,父亲一边擦着汗水,一边说:“这次有进步,下次还要走远一点。”此刻,他的眼睛里透出明亮的光。
休息了半个钟头,父亲主动要求再走,我不放心还想扶着,可是被父亲拒绝了,他说:“让我试着走一走!”我只做好安保工作。尽管每次迈步都很艰难,走一步颤颤巍巍,眉头紧锁、挥汗如雨；尽管二十几米路,就这样停停走走一个多小时才走完,但是,父亲的目光中却透着坚毅的神情,我知道,父亲成功了!其实许多病都是心病,克服心理上的困难比克服身体上的疾病更艰难。
后来,父亲每天都到小路上走一走,虽然走路的时候有点晃,左脚一摇一摇,显得有点不协调,但是大家都说他是小区里几个脑梗患者中恢复得最好的。
俗话说:“父母身体好,就是儿女最大的福气!”这一次我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。每天电话打回去我都要询问；“走了几圈?”父亲都会大声说“两圈”或者“三圈”,听着父亲的回答我开心地笑了。
